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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《裸女》卖两亿!他说:我与我周旋久,宁做我

新读写 2020-09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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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步伐太过时。

我们的躯体太脆弱。

我们的生命太短暂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——常玉


      一场拍卖,让半个微博的人在问两个问题:


      “常玉是谁?他凭什么?


      2019年10月5日晚,香港苏富比2019年秋拍“现代艺术晚间拍卖”现场,中国早期旅法画家常玉晚年巨作《曲腿裸女》,以1.98亿港元成交(含佣金),创造其本人拍卖纪录的新纪录,常玉本人也被誉为“身价最高的海外华人画家”


这个一辈子浪荡法国的游子,由此再次进入公众的视野。


讽刺的是常玉本人,生前却因为自尊,困于贫穷,一生在黑暗的小屋中,把灵魂献给了笔下的动物、花与裸女。


画家常玉(1901—1966)


《世说新语 · 品鉴》里说过这样一个故事:

 

桓温与殷浩年轻时齐名,皆为一时俊杰,暗中一直较劲。后来,殷浩北伐失败,被贬为庶人,桓温甚为得意地问殷浩:“卿何如我?”言外之意很明显:“你现在对我服不服气?”面对炙手可热的权臣,殷浩只说了九个字:

 

我与我周旋久,宁作我。

 

就算毛病再多,我还是愿意做那个“残缺的我”。

 

一千多年后,画家黄永玉用这句话来形容他的前辈常玉。


常有人拿常玉的命运跟梵高相比,都是生前穷困潦倒,死后异彩大放。不过,和梵高一生郁郁不得志不同的是,常玉的命途多舛,很大程度上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。在与自己周旋很久之后,他还是选择做那个不完美的“自我”,哪怕付出贫困、凄惨乃至生命的代价。


常玉与大哥常俊民


常玉,本名常有书,出生在四川南充,家境富裕,父亲常书舫是当地著名的画师。


常玉小时候的书法老师,是大名鼎鼎的晚清翰林,成都“五老七贤”之首的赵熙。


1917 年,16岁的常玉去上海投奔二哥常必诚,在当时的“上海美专”当起了插班生旁听。第二年,常玉被送到日本,在东京美术学校学习西画。


而真正开启常玉日后艺术之路的,则是蔡元培先生所提倡的“勤工俭学”计划。


1921年,风华正茂的常玉和林风眠、王季刚等一同赴巴黎“勤工俭学”。


“勤工俭学”四个字放在常玉身上有点不太合适,他的大哥常俊民经营着四川最大的丝厂,常必诚创办国内最早的牙刷厂,为他在巴黎的小资生活提供一切经济支持。


那时的巴黎,街道上有大量为艺术漂泊的异乡者。毕加索、苏丁、莫迪里阿尼……相比起这些为生活所迫、异常艰辛的漂泊游子,常玉最初的生活称得上惬意。


彼时的留学生大都一心想进入名校学习,他则特立独行,跑去向那些自由艺术家学习。



与徐悲鸿那种在巴黎国立美术学校攻读油画和素描,接受中规中矩的正统美术训练不同的是,富家公子常玉从未进正规美术学院,而是选择进入大茅屋画馆(Académie de la Grande Chaumière)随性地习画。


在这里,无论什么人,买了门票就能进入画院参加速写班,每天下午2点到5点,或坐或站,对着模特画画。


第一小时慢写一次,第二小时慢写两次,第三小时画速写,模特每五分钟换一次姿势。


学院里没有老师,只有负责掐着时间号令模特换姿势的班长。


常玉用毛笔作画,有时不画模特,专画周围的人,并且无论男女老少,一概画成裸体,在大茅屋,常玉是名人。


常玉在大茅屋的素描


没事就拿个本子素描,在咖啡馆里他也是一边看《红楼梦》或拉小提琴,一边画画。


信封上到处是他的笔迹。




他有钱,于是经常请大家吃地道的中国菜。钱花光了,他也从不窘迫,朋友们记得,他会带着一抹奇特的微笑说:“我今晚有个约会,能去你家借瓶伏特加吗?”


那时候常玉的朋友这样形容他。


“其人美丰仪,且衣着考究,拉小提琴,打网球,更擅撞球。除此之外,烟酒无缘,不跳舞,也不赌。一生爱好是天然,翩翩佳公子也……”


常玉(前右)与友人在巴黎


绝大多数留学生学成后归国,常玉则选择留在巴黎。


“巴黎有一个好处,它就是不势力。你看像我这样子,头发像刺猬,八九天不刮的破胡子,半年不收拾的脏衣服,鞋带扣不上的皮鞋,在中国,谁不叫我叫花子,可在巴黎,我随便问一个衣服顶漂亮,脖子搽得顶香的姑娘跳舞,十回就有九回成。


常玉在巴黎过着逍遥散淡的生活,但他的艺术才华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。他的作品,也最早进入了欧洲主流社会。

 

早在1925年,常玉的作品便入选秋季沙龙,那时他不过24岁。


1929年,巴黎大收藏家亨利 · 皮埃尔 · 侯谢(Henri-Pierre Roche)注意到了常玉的作品,他在日记里夸奖常玉“真是了不起,而且才正在起步中”。

 

侯谢


侯谢是毕加索、杜尚等人的经纪人,他的欣赏,意味着巴黎主流社会的大门已经对这位东方公子打开了。在侯谢的帮助下,常玉结识了毕加索、马蒂斯等巨匠,毕加索甚至还为常玉画了油画肖像。


1932年,《1910一1930当代艺术家辞典》收录其事迹。1933年在阿姆斯特丹举办个展。


1931年,有出版商约请常玉为梁宗岱所译法文版《陶潜诗集》作铜版插图,常玉接受约稿之后久拖不画,说是没钱买铜版材料。


后来出版商送来铜版,常玉找了一把中国的修脚刀,刻制完成了四幅插图。出版商很喜欢这几幅用修脚刀刻成的插图,出了精致的单行本。


常玉为《陶潜诗选》设计的封面和三幅铜版插画

 

20-30年代是常玉的创作走向巅峰的时期,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大量以裸女为主题的作品。常玉掌握了当时的欧洲对于东方艺术的注目,充分发挥自己的风格,在法国画坛拥有了一席之地。


无论是夸张的人体空间结构变形,还是别具一格的色彩运用,亦或流畅写意的曲线线条,常玉不仅是用才华,也饱含着浓烈的情绪,坦率地抒写理想中感性的人体美。


形色的极致简约,是常玉早期油画的代表风格。常玉不止一次和朋友谈论过创作过程中对于画面不断简化的努力,放弃任何冗余的描述,发挥最简约的形色和最强烈的表现力。


而这样的风格既符合当时新兴的创作意识,也恰恰契合了中国文人画的写意精髓。


粉红裸女 1930s


中国花布上的粉红裸女 1930s


常玉早期作品的色彩表现极为独特,在黑白基调的基础上添加了浅淡的粉色调,用粉色在画面上的膨胀来处理丰满的人体造型,呈现出感官性极强的肤质效果。


大面积浅色块填充画面,又使用细浅的线条勾勒轮廓,色块之间既融洽又分明。


在大块的浅色之上,往往有小块的黑色,譬如裸女的黑发、一件黑衣、一只黑猫,由此完成点睛之笔。


与野兽派极其强烈缤纷的画面风格相比,常玉在自己的油画里保留了融合统一的东方意境。


双裸女 1929


椅子上的裸女 1930s


常玉早期油画的线条如行草般流畅,颜色也少有厚重的墨线,甚至采用了粉、白色系的线条,若有若无,慵懒撩人。


即使同为巴黎画派的东方画家,常玉的笔法又有别于藤田嗣治细刻的白描,保有了中国书法的意味。


侧卧裸女 1930s


裸女背像 1929


曲线裸女 1930s


粉红马 1930s


      他笔下的女人,动作夸张,体型丰硕,慵懒又迷人,像一壶浊酒,令人迷醉。


      徐志摩夸赞常玉那富有肉感的女人腿是“宇宙大腿”



上苍的眷顾来得太快。


同在巴黎的艺术留学生们,勤奋如徐悲鸿,才华如林风眠,这时都远远没能达到常玉的程度。他看上去,将成为第一个进入巴黎主流艺术界的中国人。


“由于他的放任和不善利用时机,落得终生潦倒。”吴冠中有次在一篇回忆文章里这样写常玉。

 

1931年,是常玉一生的转折,从这一年开始,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,开始一个一个离他而去。

 

这一年,大哥常俊民罹患肝病去世了。常玉回了一趟四川老家,根据大哥的遗嘱,他分到了一笔钱。回到巴黎,这最后一笔来自家庭的资助也被他很快花光。

 

他做陶器,甚至去给体育活动做宣传维持生计。画商看中这一点,不断上门逼迫他卖画,傲慢的态度让常玉无法容忍。


也是在这一年,妻子哈祖尼耶(Mademoiselle de la Harmonyer)与常玉分道扬镳,不仅因为她怀疑他出轨,更因为她对他的大手大脚早有不满。


常玉妻子及其画像

 

第二年,更大的坏消息来了,最重要的伯乐侯谢给常玉写了一封信,“好像我们彼此都要多占对方一点便宜”,这预示着两个人三年的合作到了尽头。


这段关系的破裂,恐怕主要也要归咎于常玉那种“无所谓”的性格。


一方面,他觉得侯谢带给他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,另一方面,他对侯谢介绍来的那些画廊却从来不屑一顾。这般清高也让侯谢抛弃常玉,转而去捧日本的艺术家。


他厌恶画廊对他的限制和压力,常玉也因此跟他们约法三章:先付钱;画的时候不准看;画完拿了就走,不许提意见。


他常常和画商签订合同后,就把画商支付的订金挥霍一空,到了该交画的日子却什么都交不出来。这使那些曾经想与他合作的画商失望,陆续弃他而去。


 

常玉的做派,与当时同在巴黎的日本画家藤田嗣治(1886-1968)形成鲜明对比,藤田进入巴黎艺术圈的时间比常玉早得多,画风也颇相近,却一直被认为才华远逊于这个比他小15岁的中国年轻人。


然而,在与画商和市场的关系处理上,藤田却游刃有余,他的作品逐渐流开来,价格也逐渐高企。而常玉却依旧任性地保持着一个艺术家的独立个性,而从未想过“迎合”:


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,我只是一个画家。关于我的作品,我认为毋须赋予任何解释,当观赏我的作品时,应清楚了解我所要表达的……只是一个简单的概念。


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,“世俗”认为他应当采纳和拥抱的那个世界已经离他远去。


艰难的日子转瞬即至。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,欧洲经济一落千丈,常玉坐吃山空,好在有几位朋友的接济,得以勉强度日。这期间,常玉一直留在法国。他尝试过各种赚钱养活自己的办法,例如制作出售石膏和陶制工艺品、做雕漆家具图纹等,虽不无小补,但收益甚微。


世界大战结束后,常玉再次出现在巴黎画坛。1946年年底,他在巴黎妇女会举办画展。《巴黎解放日报》(现改名为《巴黎日报》)发表评介文章,称他为“本位主义的发明者”。



顺应国际艺术中心向美国转移的潮流,常玉于1948年去纽约谋求发展。在巴黎美术学校学画的吴冠中,在赵无极家里见过这位即将赴美的川籍艺术家:


“常玉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,还有一点古怪。他正当中年,身体壮实。他穿一件红色的衬衫,那种鲜艳的衣服在当时的巴黎艺术家中也很少见。他显得很自在,不拘礼节,随随便便。谈话中似乎没有涉及多少艺术问题,倒是谈对生活的态度,他说哪儿舒适就呆在哪儿······给我的印象是居无定处的浪子。


48岁这年,常玉认识了生命里另一位贵人:罗伯特·弗兰克。


摄影家弗兰克和常玉一起共用工作室两年,他也是真心欣赏常玉,倾尽全力帮助常玉出售作品。但已经失去市场的常玉,要再想回到市场已经很难了。


1950年,弗兰克为常玉在纽约曼哈顿区的巴撒朵画廊举办了一次个展,展出常玉从巴黎带来的那29幅画作。这次展览的作品,一幅也没能卖出去。


晚年常玉


几年以后,1956年,中国文化艺术代表团来巴黎,访问毕加索,也访问了常玉。当时在场的画家黄永玉这样写道:


常玉很老了,一个人住在一间很高的楼房的顶楼。一年卖三两张小画,勉强维持着生活。他不认为这叫做苦和艰难,自然也并非快乐,他只是需要这种多年形成的无牵无挂的时光。他自由自在,仅此而已。


代表团中有人劝常玉他回国,还可以做个美术学院的教授,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穷困潦倒。常玉只回答说:


可是我早上起不来床,也做不了“人人都要做的”早操······

 

又过了几年,台湾方面请常玉去办画展,他的老乡黄季陆专门寄来了旅费和机票,劝他回台湾定居,已经年过花甲依旧孤身一人,贫病交加的常玉这样回答:


一个人过的惬意,不需要成家。一个人爱画就画、爱玩就玩,很自在,不觉得孤单。


或许是经历了生活沉重的打击,二三十年代他的画风明亮清丽,浅浅淡淡韵味十足,而到了四十年代之后的画作,画面则忠于漆黑,线条冷硬,如同生活给了一条沉痛的鞭痕。


荒漠中的豹 1940s


一对斑马 1940s


三裸女 1940s


黑白双美 1940s


他的静物作品就像他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,画中的花朵大都孤单无力,残花败韵、强撑姿色,像失去母亲的孩子般孤单寥寂,无依无靠,有种“残月伴秋寒,冷冷清清”的凄凉感。


常玉笔下的盆花画大多为冷色系,画面色调暗沉,花的颜色往往衬托或反衬着深色的背景,产生了冲突或是压抑的和谐。相较于花的的点缀,枝更像是画面的主角。单一色线的枝从容器底部延伸出来,花或容器的边缘轮廓也常“染”上了与枝相同的颜色。


蓝菊与玻璃瓶 1940s


绿色背景的百合花 1940s


五、六十年代始,粉色巴黎迷梦逐渐从常玉笔下消失了,浓烈的黑色成了他的主色调。他在漆黑的底色上描绘对象,又或是在浅色上挞出漆黑的线条。


侧卧裸女 1950s


裸女坐像 1950s


入浴 1950s


常玉笔下的盆花画大多为冷色系,画面色调暗沉,花的颜色往往衬托或反衬着深色的背景,产生了冲突或是压抑的和谐。


常玉晚期画的盆景,枝叶极茂密,极伸展,花盆却小得不成比例。


“他物质越是缺乏的时候,画出来的风景反而越饱满,枝叶茂密,繁花艳丽。民间的图腾都画上去了,食物都画上去了,佛手瓜,葡萄,枇杷,还有喜鹊。他不再局限只用黑、白、粉红三种颜色,用的每个颜色都很亮,很满,很漂亮。”


相较于花的的点缀,枝更像是画面的主角。单一色线的枝从容器底部延伸出来,花或容器的边缘轮廓也常“染”上了与枝相同的颜色。


无论是花卉种类,还是青花器皿,常玉的盆花画容纳了鲜明的中国文化元素。总有人说,常玉看似在画花,实质上画的是繁华落尽,是自己离根的哀戚。


青花盆与菊 1950s


腊梅 1950s


常玉的风景动物作品,创意和意境也很特别:画中多表现苍茫大地,古道绵绵,或黄沙漫道,渺无人烟的苍凉情境。画中在无边的空旷辽远的苍穹中,只有那小小如沧海一粟孤单的动物,动物有时急行、有时缓步,或深思、或徘徊。


它们要往哪里?它们心在何方?乡关何处?


观者无不感到这位异乡游子晚年的孤独和凄楚。


大至无垠和小到自失的对比,景/物颜色的极大反差,给简致的画面带来了震慑力。


红鱼 1965


猎鹰 1940s/1950s


沙洲翱翔 1950s


水牛 1940s/1950s


原野之马 1950s


常玉(左)与黄季陆


 1965年,当65岁的常玉在漏风渗雨的巴黎居所里画这幅《曲腿裸女》时,已经身无分文,根本没法支付模特的费用,只有从破旧的时尚杂志上剪下美女照片作参考。



《曲腿裸女》是常玉晚年最后一件裸女作品,也是他传世最大尺幅的裸女画之一,在生前最后一次个展邀请函的封面上,就印着这件裸女。


和他年轻时那些被徐志摩称为“宇宙大腿”的旖旎裸女不同,这张画少了更多迎面而来的欲望,线条也不再是书法般的飘逸。金石感的线条,笔意如刀,既刚硬,又果断,既是人体,更是山水,是造化。是历经一生后的告白。


      画的背面还有常玉的题字:


      “如果在当其时不遭穷困,勤于作画,不致等到今日始成,则早到成熟期矣,万叹
      特此作记,时在一九六五 四月。


      当年年末,常玉在他的好友勒维夫妇家中迎来他人生最后一次个展。


      《曲腿裸女》被常玉当成自己最满意的作品,印在邀请函上。


      开幕当晚,常玉的至交好友都来了:潘玉良、赵无极、朱德群。


      满座宾朋后世都是著名画家,当时已经陆续开始成名,就只有常玉自己蹉跎多年。



      在巴黎的生活越来越艰难,常玉也因此变得异常孤单。
      1966年8月12日凌晨,在工作室中他被发现,因煤气泄漏已经死去。就这样结束了他默默无闻、不被赏识的一生。下葬时,没有一个亲人,替他花钱买了一块墓地的,是法中社区服务协会一个名叫Jean Toan的人。
正如他自己感慨的那样:
我们的步伐太过时,我们的躯体太脆弱,我们的生命太短暂了。
常玉在巴黎的贫民墓地,墓碑上不着一字
 常玉去世后,他的作品曾成捆地在拍卖市场出售,仅值数百法郎。在他死后很多年里,美术界对他几乎一无所知,偶有寥寥数笔的记述,评价是“终生失败的画家”,是“被女人和性毁掉的”。 直到80年代之后,欧洲才意识到其画作的巨大价值,不少台湾画商因他的遗作而暴富。 假如常玉知道今天加诸在他身上的诸如“东方马蒂斯”“身价最高的华人画家” 之类的标签,不知会作何感想?
 常玉的《帘前双姝》  拍卖成交价:4467万港元。这件1929年的作品被认为是与毕加索、亨利·摩尔等同时代名家以相似手法表现。
常玉晚年作品《菊花与玻璃瓶》(《蓝色星辰》),2015年佳士得“亚洲二十世纪艺术及当代艺术”夜场拍卖以8188万港元成交


“罗芙奥香港2011年春拍”常玉《五裸女》以1.2832亿港元成交,创出当时华人油画最高价

      有人曾经提出过一个疑问:天才是自知其天才的吗?像常玉这样破釜沉舟的生活,是清楚自己会赢得身后名,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作品最终会流落到何处?
      常玉和梵高,都是生前穷困潦倒,死后名声大噪的艺术家。但不同的是,梵高是逐日的夸父,是自我精神世界狂躁的信徒,艺术是他在狂奔中解渴的大河大泽。常玉则更像水,南音中的流水,清逸从容。他从不画自画像,作品中充满“无我”的禅念,仿佛无论去往何方,他都不在意。       命运的安排丝丝入扣,客死他乡是一种悲剧,一生潦倒也是一种悲剧。如今我们无法揣测出一个完全真实的常玉,但却能从他的画作中看到一份稚纯的赤子之心。
      1966年,常玉曾拨通好友达昂的电话:


常玉:孤独······我开始画一张画。

达昂:是什么样的画?
常玉:您将会看到!
达昂:那要等到几时?
常玉:再过几天之后······我先画,然后再简化它······再简化它······
后来常玉邀请达昂去观看这幅画。
“那是一只极小的象,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奔驰。“
      常玉用手指点这只动物:“这就是我。然后自笑着。


孤独的象 

编辑:楚小楚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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